在上圖右側的臺灣俘虜收容所大直第六分所與左側人工湖之間,可以看到井然有序的建築群。然而找遍日本時代的老地圖,都看不到這些建築物的正式名稱,僅有美軍在1945繪製的臺北市地圖上註記為學校或兵營(見下圖),但這只是美軍根據航照所作的判讀結果,非正式名稱。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戰後審判日軍戰犯的文件卻為我們提供了答案。在辯方(為戰犯辯護)提出的物證中,有一份地圖註記這塊區域為Young-Men-Training Party,這應該是從戰犯手繪的日文版地圖翻譯過來的,不過原始的日文版地圖已經佚失。 交叉比對同時期日方印行的出版品,可以得知這裡就是勤行報國青年隊臺北訓練所的位置。勤行報國青年隊曾經從事臺灣神社的外苑工事,這也將戰俘在證詞中提到的boys連結了起來。 我常感嘆戰後有關臺灣俘虜收容所的相關書籍幾乎清一色是從盟軍戰俘的角度來描繪,即使在已公開的戰犯審判文件中出現了戰俘方不可能知曉的資訊,也未反映在這些書籍。我不知道這是否因鄙視戰犯的傲慢而以人廢言,還是因為單純的研究不到位。這不僅讓大眾難以了解臺灣俘虜收容所這個議題的全貌,有時甚至還誤導了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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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印度獨立鬥士急救的醫師
會看這個部落格的網友,也許已經知道印度獨立運動先驅鮑斯(Nataji Subhas Chandra Bose)的人生最後旅程,是在臺北結束的。他搭乘的日軍飛機,在1945年8月18日從臺北的松山飛行場起飛後墜毀,鮑斯於當天深夜宣告不治。 鮑斯在飛機失事後被救出,送往臺北陸軍病院南門分室,由軍醫中尉吉見胤義負責急救。吉見畢業於臺北帝國大學醫學專門部,曾於赤十字病院行醫,後來被徵召至臺北陸軍病院。當臺灣俘虜收容所成立時,吉見被派到本所擔任軍醫。之後又回到臺北陸軍病院,戰爭結束時,他是南門分室的分室長。 吉見胤義在1946年初因戰犯罪名被捕,1947年在香港接受審判,被判七年重勞動,後來假釋出獄。 吉見胤義之後在宮崎縣都城市開設吉見病院行醫,卒年不詳,但2007年還曾發表文章,描述他在臺灣俘虜收容所及後來變成戰犯的經過。其子吉見多喜雄繼承父志,在都城市設立醫療法人吉誠會,除了原有的吉見病院,另外開設吉見診所,為當地提供醫療照護服務。
戰犯軼事
二戰期間在臺灣虐待盟軍戰俘的日軍戰犯,經判決確定、發監執行,最終服刑完畢或假釋出獄後的下落如何?拜網路發達之賜,我找到一些零星資料,在此分享。 被判無期徒刑的前臺灣軍參謀長諫山春樹中將,早早就獲得假釋,之後活到96歲高齡,於1990年6月去世。 臺灣俘虜收容所初代所長中野準一大佐,假釋後不過幾年,在1960年4月過世。第二任所長佐澤秀雄大佐,曾為文描述美軍溫萊特中將在俘虜收容所裡的遭遇,發表在雜誌上。卒年不詳,但應該在1959年之後。 門根彪少佐是極少數在臺灣受審的虐俘戰犯,遭判刑七年確定。1951年假釋後,在奈良市開設精宏社銃砲火薬店(也算學以致用?),於1969年11月去世。 與諫山春樹同案受審的小池金市法務大尉被判四年懲役,服刑三年後於1950年出獄,之後在關東地區繼續擔任弁護士(律師)。明治43年(1910年)出生的小池非常長壽,至少活到105歲。